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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的时候野人问我要不要去参加一个公益活动,鉴于他平时的人品,我没多加考虑就积极响应了。在出发前的一个月里我忙于工作,没有参与任何线下准备活动,只是从微信群里大家的积极讨论中简单了解。好吧,我的意思就是,在12月14日出发日那一天前,我没见过一起参加活动的其他团员,而那个推荐我加入的野人同志自己也并没有参加。

即便我是这样一个心很大的80后守旧落后的阿姨,我还是很希望早一点接触到扬州移居小学那23位00后、10后的小朋友。怀着忐忑的心情,我们一行4人高铁滴滴自驾,换乘多个交通工具,耗时大概6个小时抵达了目的地。迎接我们的是非常热情的小朋友,叽叽喳喳的,一如我期待的那样活泼可爱,围着我们问东问西,像小尾巴一样。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居然还硬塞给我一个粉色的头饰,她是给我此行留下深刻印象的“小满”。因为我和大白老师两位不能全情投入,所以前期准备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叶子老师和 linda老师。她们俩非常可人耐心,为小朋友们准备了大量寓教于乐的活动。各种应景的手工活动,比如用dairy做2020年计划并养成时间观念,节气蹲,乒乓球接力等,其中最重要的活动是让大家认识一年的各种节气。一年四季有24个节气,除了清明节,每个小朋友都可以被分配到一个节气,按照节气的风俗习惯来制作一个节气手工,每个手工都是独一无二的,动手又动脑,做好的成品还可以带回家里跟家人分享。“小满”、“冬至”、“大雪”、“小雪”、“秋分”这些节气就带着这样的纪念意义成了她们的代号。

愉快的两天活动很快就结束了,我们四位老师带着各自的期望而来,走的时候也想听听小朋友的心声。叶子老师代表大家做了总结,问小朋友们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。我们冬天组的小朋友都是二三年级的宝宝,她们在做各种户外活动的时候就非常地积极踊跃,特别有表现力,想要表演节目唱歌跳舞,所以这个时候她们更加有表达欲望。

“小寒”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长发小姑娘,大白老师一直说她很懂礼貌,课堂发言都要规规矩矩滴地先举手,打你都要先给你鞠躬。她站起来说她新的一年愿望是希望弟弟能够不挑食,好好吃饭。听到她这个愿望我瞬间觉得安心了许多。之前节气蹲活动的时候她突然跑不见了,一个人躲到角落生气了,当时我很担心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困难,原来她是一个爱为别人操心的人呐,怪不得是二年级班长,大家都爱戴她。

第二个发言的是“小满”,对,就是那个第一天见面就塞给我粉色头饰的小姑娘,这个代号特别衬她,小小的圆满的脸。她站起来说她想要见她爸爸……说了好几遍,声音越来越小,头越来越低。旁边高年级的小姑娘帮她给我们解释说,她爸爸在监狱里……我们几个听了,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“小满”真的好真诚,她不知道的是,这样的愿望换作我们大人,会不敢说出来,有些伤疤我们不敢轻易揭开。我希望她勇敢,因为注定她这么小就要承受不能承受之苦。也难怪做活动的时候,她要紧紧抓着“小寒”和我的手不松开,还要时常对视我的眼睛,确定那是温和、温暖的。不论是她还是我们,坚强自信是必须的。明年六一我还要再去看望她,确定她还是那个她,或者是更加坚强的那个她。

还有一个“霜降”是跳槽到我冬天组的三年级生,小姑娘很漂亮,衣服外面有父母给穿的罩衫以免调皮弄脏冬衣,她嘴巴下沿黑黑的,虽然不影响她的美貌,但是也很突兀。她站起来发言说,她的新年愿望是在吃校餐时不挑食。多么美好的一个愿望啊。班上其他人都笑起来了,因为学校的午餐比不上家里的。她能认识到这个问题,那么就离她改正这个问题不远啦,何况她还能主动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,这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主意啊。分离的时候,她还掉转头跑过来跟我亲密拥抱了说会想我。我也会想你的,“霜降”。

之后发言的是“秋分”,坐在教室最后的胖胖的大眼睛男孩。他很活泼,一直来招惹“霜降”和“大寒”,然后被她们反扑追打。他很踊跃地站起来说他的新年愿望是见妈妈,他说好久没见过妈妈了。这也是个悲伤的故事,他爸妈关系不好,妈妈去了上海,“秋分”特别想念妈妈,但是联系不到妈妈。说着说着他眼睛就湿润了。世上只有妈妈好。坚强是个万能的词汇,碰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用它。但是真的如此么,人的感情是可以粗鲁简单地说一句坚强一点就会好的么,坚强了就能带给他母爱么?后来……大白老师拉着他到一边给他补充“母爱”去了。

主动发言的都是低年级的,高年级的孩子们都是静默的、坚韧的,从不主动发言,除非在做户外活动时你才能从他们互斗中看出端倪。明年他们就要毕业去远一些的初中部了,再聚首是缘分。

我们只是孩子们生命中的过客。我们能够带给他们的毕竟有限,但从他们身上我们能够获得更多,尤其是一种叫做生命力的东西。离开他们之后,我们又将投身到魔都的滚滚洪流中,继续坚韧洒脱地面对世俗的虚与委蛇,但因为他们,因为这些孩子们,让我认识了生命中的真诚可贵,明白有那样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再回首。